记得来到东京的第一个学期，一星期5天不偏不倚，每天都挨到早上的头一堂课。清晨6点半，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，然后与形同“千军万马”的东京上班族一起挤电车上学。
左挤、右挤、前挤、后挤；电车紧急煞车时，全体乘客人仰马翻，接着动弹不得的记忆，是一种不可磨灭的恶梦。日本人形容这样的车厢为“寿司卷”，因为每个人犹如寿司里的一粒白米饭，被压得结结实实，却不失为一个个体，比喻得实在太贴切了。如今，若不是自己特别想上的课，基本上不敢再选第一节课。
不过，也就是因为有这样的“挤电车”经验，让我窥看到东京的千奇百怪。譬如说，一早搭上女性专列车 （应该是为了减少女性在拥挤中被“无影手”非礼而开辟的车厢），清一色的女生一字排开地坐着。那些打着瞌睡的女子大半都已经在家里梳妆打扮完毕，就等电车把她们送到目的地。而那些看似睡眼惺忪的女子，则可能连早餐都还没吃，就冲出大门。
不吃早餐事小，不化妆为丽人事大。只见，她们把女性专列车当成她们私人的化妆车，若无旁人地操练着她们的胭脂水粉，十足一副“又没有男人，又不是非法，化妆乃天经地义” 的架势。
礼仪搁一边，日本女性的化妆技巧好像是鬼斧神工：单凤眼，在踏出车厢那刻，已经是双眼皮；短睫毛，一眨眼的功夫中，变得又浓又长；一脸雀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，变得白里透红。
这样说，好像是诬蔑日本女生的美貌都是化出来的，其实日本当然也有真材实料的美女，只不过这里突显的是东京电车里让我啧啧称奇的事。就这样，在这种天天上课，耳濡目染的环境中，我自己也学到几招化妆秘诀。不必向名师拜师学艺，就有“免费的午餐”，何尝不是一件开心的事。
都说日本人是个十分内敛，对人谦卑有礼，注重体面的民族。但是，东京的电车里却充斥着与印象中毫不相符的矛盾。可能在电车里，遇到的都是不相干的人，也不需要装饰自己，只用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。也有可能，我们对一种民族的看法太片面，忽略了其中的复杂。不管怎么说，想看到形形色色的日本人，电车绝对不能少搭。
